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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少奇谈中医的两封信

　　第一封见《建国以来刘少奇文稿》第三册：

　　对成秉真来信的复信及批语

　　（一九五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秉真（1）先生：

　　你六月十二日来信（2）及前次来信，均读悉。关于医药卫生问题，政府认

为是关系全国人民利益的大问题，在不久以后，政府将拨出大笔经费从全国各地

来办理医药卫生事业。因为目前西药及西医均太少，不够供给全国人民的需要，

中医中药数量很大，也解决人民一些疾病问题，故政府目前的政策是团结中医西

医，共同为人民服务，同时设法提高中医，使中医逐步学习一些近代医学知识，

使他们能更多的解决人民疾病问题。但西医是近代的，进步的，科学的，而中医

则还是古代的，因而是落后的，大部分是非科学的。因此，政府决定用极大力量

帮助西医发展推广，并用西医来改造和提高中医，而不是对中医和西医平均的给

以帮助和发展，更不是要中医来领导或改造西医或与西医对抗。相反，中医要接

受西医的领导和改造。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人民，而不是由于有任何成见。自

然，中医是中国数千年来一种伟大发明，解决了人民中许多疾病痛苦，是我们祖

国的一种宝贵的遗产，其中有不少的东西现在还是值得西医来学习的，例如：针

灸疗法现在就有不少西医学习并加以采用，中药也有很多已在西医中采用，以后，

还会有些要加采用的。但是这些都是经过西医一番研究改造之后才加采用的。因

此，这已成为西医的部分学问了，已经不是原来的中医的水准了。而没有西医的

帮助，中医就不能改造与提高，祖国的这部分遗产也就不能发扬光大，行之长久。

但在中医中有许多东西，在将来是会要废除的，这一则是因为有许多更好的新办

法来治疗疾病，旧办法用不着了，二则是因为中医中有一些办法原来就是不好的，

错误的。故只有废除。特别是中医的理论，由阴阳和金、木、水、火、土所说明

的一些理论，绝大部分是无根据的，不通的，必然在以后的医药中不能采用的。

而西医的理论则大部是科学的，正确的（资产阶级的西医中也有一些理论特别是

它的哲学理论是不正确的），不能否认的。例如说：伤寒病西医是根据在显微镜

中看得见的细菌来说明致病的原因。现在已有治伤寒的特效药，服药后三天即可

退烧病愈。这种伤寒病的理论是无法推翻的，不能用其他理论来代替的，因为是

真理。中医如拒绝这种伤寒论，他就不能说明伤寒，或不能完全说明伤寒。

　　以上是我的一些意见，大体上将来会要见之实行的。因为你业此道，我为朋

友之谊，故早告知你，至于你是否以此为然，自然由你裁决，我并不企图和你辩

论。我此信亦请你阅读后焚毁，不要传出去，因为这只是我初步的意见，我还没

有认真来研究这个问题，因此，说得不完全和透彻，传出去，可能引起一些麻烦。

　　根据刘少奇手稿刊印。

　　二

　　王首道同志:

　　此人(4)是我表哥，思想顽固，但在政治上并不反动,曾在1927年湖北总工会

做过技术工作。所请文物委员会事，不知你们的情形如何，请你酌情办理。(5)

不答应他也不要紧。

　　刘少奇六月廿五日

　　根据手稿刊印。

　　注释

　　[1]秉真，即成秉真，刘少奇的表哥，中医大夫。

　　[2]成秉真一九五一年六月十二日致信刘少奇，提出他对发展中医学的看法

和就近到湖南省文物委员会工作的愿望。信中说:“我专门研究医学，以救人为

主义。在乡时，对于贫人不受诊金,不索谢，所以乡里都称我为善人。你说中医

药将来没有多大用了，或者会废除。这句话是尚有研究的，你不记得吗?一九二

七年，你住汉口日租界，时逢六月，身卧帐中，将手指伸出帐外，即作痛楚。溽

暑如斯，其病势可谓奇特。我用桂枝汤给你服，一帖即愈。如果当时请西医治疗，

未必这样神效。大约西医能疗的病，中医或者不能治，中医能疗的病，西医或者

不能治，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能沟通，即全美，如偏废，则群众大失健康的

利益。中医发明最早，其所以不能进展，因为内经、难经、伤寒、金匮等书难读。

而习医者大抵舍本逐末，但求粗识药性，稍熟方歌，即出问世。教者如是，学者

如是，所谓一盲引众盲，相牵入火坑。而政府对于医师，曾不严加考试,任其误

人自由。唉! 政府与医师同样麻木，医道安得不愈趋愈下呢?”“我年六十，一

生纯系研究中医，今年正拟从伤寒论着手，因入进修班学习西医，遂暂停搁。你

以中医终归无用，便可不谈了，如以中医系黄帝几千年来的宝贵哲学和经验,则

非帮我一点忙，使我得以尽力于斯道不可。近闻同乡七十有五的老人武毅生，经

谢部长将他本人学毛遂自荐的信发交当局，昨已由当局发生通知谈话的效力。又

闻近日文物委员会安置年老的人几达百余，听说政府照顾老年，系出自你的主张。

我因距文物委员会最近，我愿到该会工作，一面学习政治，一面得到会上生活费，

借以精求医学，想你对我必有同情，请你介绍。”

　　[3] 王首道，当时任中共湖南省委副书记、湖南省人民政府 主席。

　　[4]指成秉真。

　　[5]一九五一年九月六日成秉真被聘任为湖南省文物委员会委员。

　　第二封见于文革中的批刘油印材料，正好接续上一信，其中所说保送一批青

年中医的事在1955年《中医问题资料》中有比较详细的介绍。

　　秉真仁兄:

　　你来邮信，均收到。所请文物委员会事，已转湖南省政府办理。关于中医中

药事，你的意见有一部分是正确的，但另一部分则不正确。中医药有数千年经验，

其中确有不少特效药方，这些有效药方，应加以研究和改进，并使西医也接受使

用。但中医药理论，特别是以阴阳及金木水火土的方法来说明人身生理状态的理

论，则在基本上是错误的，不应再加宣传。现在的西医药也还是有缺点的，还有

很多疾病不能解决，但它在基本上采取了科学方法，并在继续不断进步中，所以

它是可靠的。在不久的将来，西医药必然要代替中医药，但中医中有些好的经验

和药方，则将为西医所接受，并继续传下去。抹煞中医药一切有效的办法和药方

是不对的，但继续保守不加改进，甚至抗拒西医药中的科学理论和方法，则更是

不对的。研究和改进中医药，虽然很有必要，但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工作，这需

要既精通中医药又精通西医药的高级人材，才能把这件工作做好，否则是不能做

好的。为此，我已接见了易南坡(这易南坡一长沙市中医)先生，并已告中央卫生

部，准备招收五六十个学生，由各地中医公会保送。学好了中医药，年龄在三十

岁以下，身体健康，在小学或中学毕业过，有志于改造中医药者，由国家送八中

学校及医科大学，学习科学和西医，培养一批中西医药兼通的人材，大概要有十

年，他们才能学好，然后由他们来研究和改进中医药中一切有效的经验和药方，

如果行之有效再办第二、三班，为了接收中国数千年来中医药中有效的和特有的

经验，除在中央卫生部已建立中医药研究所外，国家准备首先培养这样一些人材，

这是我已告易南坡先生者。

　　你来信说预备写一些中医药的著作，我劝你现在不要写，因为你还缺乏近代

科学知识，不懂近代医学，你的著作很难写好，写起来印刷困难，印好了很少可

能卖得出钱来，故以不写为好。你的生活既已不成问题了，你还是多看病，多医

好一些人的病，这是对人民更有益的，而中医药的改进，则有待于国家培养出中

西医药兼通的人才来办。我的意见如此，不知你的意见如何？望再见告，为荷，

顺致敬礼！

　　刘少奇 一九五一年十一月十二日

(XYS2024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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